沉知许对此沉默了很久。
最终她还是选择摸摸沉枝意发烫的手心,让她早点睡。
沉枝意也就顺从地闭上眼,任由自己被醉意侵蚀。
她想,沉知许不解释,大概是因为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吧。
很久以后,她上司和沉知许成为了朋友。某次偶然,他得知了沉知许书法极好,当即就厚着脸皮要她给自己题字,说要裱起来挂在办公室。
沉枝意当时还取笑他,洋里洋气的华裔,现在已经不流行这一套了。
沉知许倒是很慷慨,不仅写了一副给她老板,还写了一副给她。
沉枝意收到快递的时候,举起来端详了许久,越看越觉得迷惑。
上面写着,棋逢对手。
和沉父吃饭的那天,谢司晨提前了半个小时去接沉知许。
沉枝意很喜欢凑热闹,前一晚就已经候在沉知许家里等待这顿晚饭,这会儿见到谢司晨这么殷勤,阴阳怪气道:“今天怎么不迟到了?”
“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今天迟到。”
沉枝意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她还以为谢司晨在见家长这种事情上也会游刃有余呢。
于是双手环着胸,踩着拖鞋跑了:“算你识相!”
地点定在京都郊外的一家家常菜馆,是沉知许挑的。
“他是做生意的,一年到头几乎是在睡在酒桌上。你想给他一个隆重的印象,倒不如温暖一下他的玻璃胃。”
谢司晨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舍弃了那些红火的会所和餐厅。
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比起旁边这对在讨论今日小事的姐妹花,他显得十分紧绷。
沉知许笑他,“我当年见你爸爸妈妈也没这样啊。”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初生牛犊不怕虎。”
“……”沉知许提醒道,“周家婚宴那天,我还登门拜访过。”
谢司晨嘴硬:“不一样的。他们在没见过你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你是个好学生,有一个潜在印象。”
“为什么会知道我啊?”
“因为我经常提。”
沉枝意:“咳。”
“再秀恩爱我就报警了。”
沉知许恍若未闻,托着腮笑起来。
“你又怎么知道我没在我爸爸面前提过你呢?”
谢司晨正想扯下领带,清了下喉咙正准备反驳,门外就吹进来一阵风。
是服务员领着客人进来。
三个人的目光齐齐投过去,沉枝意直接站了起来,一脸欣喜地上前去迎接,她一边挽住男人的手臂,一边笑着叫:“大伯!”
这个朝向刚好能够看见墙壁上的时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他是踩着点到的。
沉知许和谢司晨也站了起来,一个叫爸,一个愣了一下,叫的叔叔。
“你好。”
正如沉知许所说,他是个生意人,举手投足之间都能看得出十分注重餐桌礼仪。即便是面对小辈,也不会怠慢半分。
沉元木握住了谢司晨的手,拍了拍。
“这么多年才第一次见,是我疏忽,还望你不要介意。”
和唐秋雨完全不一样,沉元木是典型的慈父。
即便沉知许并没有和他有过多的互动与交流,他的长相和言行也已经凸显了这一点。
面对唯一的女儿交往多年,中间甚至分开过的男人,他既不刻薄,也不刁难,只心平气和地让他多吃点,顺便询问了一些基本的情况。
谢司晨是有备而来,几乎都能对答如流。
可偶尔在几个问题上,他还是会在桌子底下偷偷捏沉知许的手心。
是求帮助的意思。
沉枝意瞧出点眉目,会故意使坏。
她看着她大伯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心地替他问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今晚还没问呢。”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一语既出,全场沉默。
谢司晨是还不清楚沉知许的计划,所以不敢夸下海口。
可说“只要她想明天就能”这种话又太过轻浮,显得油腻。
沉元木则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了解自己的女儿。
既然能够将人带到他面前,想必就是已经筛选过许多因素。
最后是沉知许慢条斯理地咽下了嘴里的菜,答:“还没想好。”
沉元木不同于其他父亲,盼着孩子早早成家,有个依靠。
一是因为他自己经历过不幸的婚姻,明白在现实面前爱情是不堪一击的,所以宁愿多花些时间磨合,也不想沉知许早早迈入坟墓。
二是因为他很清楚,沉知许的独立与强大。
“爸爸从前一直都很担心你,担心你的争强好胜会对你自己不利,害怕你因为这份他人不能所理解的勇敢而被别人误认为你不需要陪伴。